位于平江县石牛寨之西的半山腰,有一个日月经天的屋场叫天井窝。
天井窝,天井山,天岳幕阜山,“三天”齐名,山寨相连,文脉悠长,天地人和,上善若水。钟灵毓秀,鸾翔凤集,物华天宝,人杰地灵。自然美景荟萃其中,千姿百态引人入胜,云蒸霞蔚,气象万千,堪称三分天下有其一之风景名胜之地。
落其实者思其树,饮其流者怀其源。
天井窝,来历非凡,源远流长。传说,盘古开天辟地之初,主宰天地万物之神灵,为了呈显河水不犯井水的功能与作用,流动与固定之间各司其职的责任感;顺应自然规律,熟悉自然,爱护自然,利用自然,改造自然而赖以生存等。赋予了这座丹霞地貌之寨,掣天接地之牛,绵绵思远之河为主心骨;更以独享清欢的天井窝为印记,撩起文情墨客忆流年,继往开来谱新曲,共鸣共奏,世代交替,和睦传承之乐章;珍惜上苍赐予芸芸众生繁衍生息的金木水火土,山川与河流。天地阴阳孕育万物,日月星辰普照众生;殷勤劳者享其食,公正效力赢良循;众心凝聚地爱人爱物爱世界的一往情深。
吕洞宾三醉岳阳楼的美丽传说可谓是天下尽知,声贯寰宇。然而,吕洞宾曾遨游石牛寨天井窝一带优雅深邃的故事,却又鲜为人知。堪比:
白酒密闭存地窖,
德人驭世方启封。
狂欢豪饮天助兴,
推杯换盏地开心。
天井窝,天井山,天岳幕阜山,这三天共振的洞天福地,如孪生兄弟仨,三足鼎立,气贯长虹。左右逢源生甘露,气势磅礴发祥云:撼动着酒醉心明悯苍生,游山玩水察民情的吕洞宾欣然而至,乐不可支。
话说,很久很久以前,正值一个春光明媚,风和日丽,花鸟同乐的良辰吉日,天井窝屋场来了一位不速之客,倍感意外的是位双目失明的年迈老者。令东家觉得特别诧异,因为他们从未见过盲人去过天井窝,尤其是一位陌生盲人独行至此,更是难上加难,不可思议。感动着天井窝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道:“歹嗒解,老先生啊!您真是神仙下界到寒舍吧!”说话之间,他们便热情地牵引着盲人进屋坐下歇息。女主人轻声细语,情到理周地忙乎着,把茶,烟,酒,果全摆上,视老人如贵客临门般款待。
原来这位双目失明的“瞎子”正是誉满天下,名副其实的吕洞宾佯装打扮,悄然至此观山寨察民情。
宾主寒暄甚欢之时,吕洞宾却在暗自思忖:人间曾有“狗咬吕洞宾——不识好人心”之说,为何在这山寨这初来乍到,素昧平生之家人的言谈举止中,却没有感受到世态炎凉,狗眼看人低的滋味,难道是被他们识破了自己的身份吗?
正在吕洞宾担心恐怕被泄露了天机的犹疑之际,房东便又客客气气地发问道:“先生您贵姓?”顿时,方使吕洞宾猛然从思虑中回过神来,于是便装成漫不经心的样子,似吟似唱般地答曰:
吕安题凤曾不遇,
洞天福地吾常居。
宾残日月相作伴,
吟诗作对交善缘。
东家望着俨然一个走江湖模样的吕洞宾,由然而生讶异与叹服:
两口相吻亦是回,
回味无穷打哑谜。
谜言谜语难猜透,
透古通今圣贤欤!
接着,东家便对自认为已经猜中了姓氏的“回”先生说道:“回先生,劳驾您不辞辛劳,远道而来,吃完昼饭之后请您到上房乐享休息。待到傍晚之时下山办事的男男女女,都会赶回家来共用晚餐,届时请您给阖家男女老少算算八字,问问前程,测测后运。一则好让我们这个安贫乐贱之家皆可沾沾您双脚踏平江湖路,一心扶起落难人的福气;二则也不至于让您跋山涉水枉来这僻居之隅一趟吧。”
东家借故说待到晚上一并测字算命,颇有“下雨天,留客天,留我不?留。”真心实意的留客之道。
心知肚明的吕洞宾,面对诚心留宿的东家,且自叹不如地道:“哎,不瞒您说,天生愚钝的我,游手好闲,不学无术。时光荏苒,人生易老,如今落得个孑然一身,无依无靠,痛苦不堪,悔之晚矣。加之敝人对那貌似神乎其神,却模棱两可且不经推敲的算命经,一是不想学,二也难以置信。今天我也不想颈上涂猪血,冒充斫脑鬼来糊弄您。同时还想顺便提醒您,千万不要相信那些江湖骗子的所谓神机妙算。那些好人好命好八字人物,皆是各自不懈努力奋斗与逆境抗争而赢得的结果。”
“回先生,请您莫激动,您不会算命无妨。只是您有所不知,在这名山荟萃,峻岭延绵不断的湘,卾,赣脉交融之地,自古以来就有这么个约定俗成的规定。凡是双目失明的算命先生“登门造访”之时,各家各户都不会把他们当作能自食其力的叫化子般对待,随意给一把米一枚铜钱予以打发。而采取众人抬一,众人拾柴火焰高的助残方式,把那些吃百家饭的算命先生当成有朋自远方来,不亦乐乎地接待,迎进送出。该留餐时必留餐,该留宿时必留宿。而且不会让先生坐冷板凳。当家人会主动把家中男女老少的生辰八字一个接一个地报出来,陪着听着那依照四柱推命的先生,作古正经掐指算命,侃侃而谈答疑解惑。这种约定俗成的助残方式便油然而生地形成了算命付钱,天经地义的交易。不知不觉之中便解决了算命先生不食嗟来之食的顾虑,使他们能赚到生财有道,自食其力,心安理得的钱。既体面又风光地娶妻生子,养家糊口。物质有了保障,心灵获得宽余,而便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幸福美满之家。”
“啊,原来如此,恕老朽孤陋寡闻,方知真情自在人间。请您继续赐教,愿听其详。”吕洞宾如是说。
“回先生,不瞒您说,并非山地之人坐井观天,愚昧无知,硬是相信什么“人怕八个字,牛怕一根绹。”的命中注定。于期望那神通广大的算命先生预测未来,大显身手,逢凶化吉,解除捆绑命运的绳索,突破坎坎坷坷,赢来柳暗花明……
诚然,使外人无法理解的是,居住在这山山寨寨各个角落的百姓为何会对“瞎子走江湖——忽悠人”的残疾人而关爱有加呢?这种无缘无故之爱,且长盛不衰的凝聚力是怎么产生的呢?
究其原因不外乎是坚持崇尚先贤教诲“侧隐之心,人之端也。”坚持扶残助残的道德情操永不言弃,便习以为常地形成了积善存德的公序良俗。
尤其是在那软肩膀挑不起硬担子,治国无道,理民无方的统治时代,各人自扫门前雪,可以做到助残扶弱啊。
搭帮民间自发自治,把帮扶双目失明的盲人当成了应尽的义务。这种把钢用在刀刃上的帮扶行动,收到了瞎子讨老婆不在话下的功效。由于走江湖的盲人测字算命的收入不菲,择偶标准如水涨船高。但他们选择伴侣不会以漂亮为前提,皆以聪明勤快,纯朴善良,能说会道,擅长当家处世为首选。在六根不全的范围内择偶配,算命先生几乎成了适龄女性谈婚论嫁时,心宜的白马王子般。所以很少有算命先生打一辈子光棍,只有那些好吃懒做的二流子才终生讨不到老婆的状况。
身残志坚的配偶之家,同命相连的夫妻及家庭成员,他们特别珍惜来之不易的帮扶,自律于省吃俭用,奋发图强。一般开亲对眷不到二十年之久,他们孕育的子女便长大成才。穷人的孩子早当家,心心相惜,敬老爱幼,和睦相处,各尽所能,把一个当年面临破碎的家庭经过全家有一分力发一分光的不懈打造,而夯实成了一个人兴财旺,牢不可破的家庭。所以,一般到了50岁左右的算命先生几乎不会出门去赚那算命钱了,守在家里,耳听八方,悠哉悠哉于自立自强的家庭之中坐镇指挥。”
“您的叙述,令我脑洞大开,匪夷所思。今日仓促打扰,尚未来得及问您贵姓嘞?”有备而来的吕洞宾莫不是明知故问吧?
无拘无束的东家,兴奋之余,便用当地的夜歌腔调唱道:
天佑敝姓十八子,
井水相偎几千秋。
窝凹颐养乐似仙,
记功忘失复绵绵。
“啊,贵姓李。李老先生,您出口成章,叙事有据,颇有隐士之才,君子之风也!您身居这山青水秀之中,与树为邻与鸟为伴,仰观风云变幻,静若山岳,心如佛海,令老朽无限钦佩。
不瞒您说,老朽今日冒昧打扰府上,可谓是无事不登三宝殿。事因敝人于大前天晚上似梦非梦之中,闻到一种如雷灌耳之声,似牛非牛之语,煞有其事地鸣呼:“饮平江石牛寨,天井窝泉水,可治眼睛复明。”仅剩遮身之光的我,喜不自禁,谢天谢地!日夜兼程,终于找到了引人入胜的石牛寨。今日有幸拜见您,承蒙阖家热情接待,不胜感激之至!
老朽实想驭梦而行,在府上住宿几日,虔心齐戒,饮天井泉水,治双目复明。有道是在家靠父母,出外靠主人,期望您广施恩泽,成全敝人的奢求欲望?!”
“哈哈,只要不嫌弃山寨人家的粗茶淡饭不适合您的口味就行。况且您又是在赫赫神牛应梦显灵于千里之外:“‘饮平江县石牛寨,天井窝泉水,可治眼睛复明’的有缘人士,能让老朽也能尽到地主之谊,出一份绵薄之力,岂不是做了一件求之不得,力所能及之事吗。”
话毕,佯装成盲人的吕洞宾,与守寨有责的李老先生并行而至那近在咫尺的天井窝井旁边,二老面朝清澈见底的泉水,心有灵犀,念念有词,以通神明之德,以类万物之情。